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亚特王
发表于 2018-04-02 13:09:26 | 只看作者 | 倒序浏览
楼主 电梯直达

亚特前传


一创世


太初,一片混沌,科洛诺斯在这黑暗的渊面中诞生。

科洛诺斯说有光,世界便有了光。

神开辟出天地,创造了一块大陆成为自己的立足之地。她花了七日又创造了日月星辰,江海湖泊,山川河流,飞禽走兽,花草树木,还包括人类,巨人等生物。

第八日,科洛诺斯大陆极北的席律神山欣赏自己的杰作,她看到日月星光拂洒大地,看到了飞鸟在翠林啼鸣,看到了游鱼在水中畅泳,还看到人类的身影在森林中穿梭。

然而新世界像一块晶莹的水晶,美丽,却也易碎。

第九日子夜,斗盘明月与一轮猩红血月齐至当空,刹那间群星陨落,山崩地裂。

滚烫的岩浆从地表裂缝处喷出,烈火让森林成为灰烬。许多人在睡梦中死去,还有人从睡梦中惊醒,他们在这场灾难中狂奔哀嚎,他们在哀嚎中仰天祈祷,而祈祷的结果还是死亡。

灾难让科洛诺斯落在了第一滴眼泪,也是最后一滴。

灾难后的第七日,创世神从混沌的天际中引来七道虹光,它们笼罩在神的身上,瞬间变成了一道道舞动的烈焰。

科洛诺斯开启了远古的献祭。
舞动的烈焰像饥饿的婴儿拼命吸允着科洛诺斯的躯体,期间伴随着一首遥远的音律。那音律以一声凄厉的狼嚎开启,冷风呼啸与浪涛拍崖相互交织,嘶哑的乌鸦声和清脆的黄鹂声点缀其中,而主旋律是人类哭啼,怒吼,嬉笑,叹息...

仪式直到第九十九天深夜,天际中只剩下那轮明月在灰云中若隐若现。到了百日清晨,七彩虹光已消无踪迹,伟岸的席律神山万籁俱寂,只有一层灰色的薄雾像轻纱笼罩神山。当第一缕阳光洒落神山时,冷风随之吹起,它轻轻拂开了神山中的灰色轻纱,席律之巅再现世间。

那儿再也没有了科洛诺斯的身影,却多了七位神圣的生命体,和一块闪耀的魔魂水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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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18-04-02 13:21:40 | 只看作者 | 倒序浏览
1楼
二丹妮丝

时光抚平了大地的创伤,岁月让人类从悲伤里走出,人类拿起长弓和利剑,开始为生存奋斗。

有人在北方雪原抓捕银狐,有人在南方雨林采摘龙果,有人在东方玉海猎杀鲸鱼,还有人在西方绿洲种植橄榄。大陆的富饶让人类交配,生育,让他们逐渐繁衍出一个个族群。

盛世持续了上千年,灾难没有再次降临,但某种死亡还在世间徘徊。

有人为命运不公而愤怒,有人为亲人离去而悲伤,绝望的人总是喜欢跪地祈祷,刚开始他们不知道向哪个神灵祈祷,也不知道如何祈祷,只是跪在地上或是轻声呢喃,或是狂呼大吼,而七神正在神山的席律神殿中聆听世人的祈祷。

七神无法给死人重生的机会,却能为活人指点迷津。

圣碑卫神伸张正义,霜炎爱神给予仁爱,天火匠神铸就工艺,晨曦诗神保护纯真,源海潮神赐予力量,圣炎炼神指引迷途。七神从未现世,却活在人类的梦里,烙印在他们记忆的深处。

人类聚在一起,开始建造村落,建造城堡,也开始为自己的信仰建造雕像。

三面一体,像长者父亲的是圣碑卫神;
冰火合一,像慈爱母亲的是霜炎爱神;
手持重锤,像铁匠师傅的是天火匠神;
通体柔光,像森林精灵的是晨曦诗神;
全身蔚蓝,像深海巨鲨的是源海潮神;

只有圣炎炼神没有雕像,因为他的信徒在梦里从未见识过他的面目。当他的信徒陷入迷惘开始祈祷时,他们总会听到神的指引,有人说是嘶哑的老人声,有人说是温柔的少女声,甚至还有人说那是野兽的怒嚎声。

信徒为圣炎炼神的模样而争论,却从不影响祈祷的效果,每次祈祷结束时,一条光明大道总能浮现眼前。然而丹妮丝对此抱着怀疑的态度,她甚至怀疑这个世界真的有神存在?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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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18-04-02 13:24:39 | 只看作者 | 倒序浏览
2楼
丹妮丝是北境雪原东部,莫兰冰湖的莫兰族人。她的父亲伊利斯·莫兰是这块土地的统治者,她本应该得到公主或者小姐的称呼,但是大祭司说她是恶魔、是邪恶的不洁者,这些称呼都要归功于她右脸上那块黑色扭曲的伤疤。那是她六岁时和母亲同时得了一场灰鳞病,可怕的病魔带走了母亲的生命,却也在丹妮丝的右脸留下痕迹。


黑色的伤疤带来了黑色的童年。


当丹妮丝从病魔的恶梦中惊醒时,她发现自己住一个铺满黑岩石的房间里。这里只有一扇封闭的鱼木窗和一面厚重的橡木门。


刚开始橡木门总是紧闭着,因为带有父亲沉重的嘱托。“孩子,你是公主,”他说,“但也只能在这个房间,因为你是莫兰家族的公主。”


父亲的话让丹妮丝感到恐惧,“我不要当莫兰家族的公主”,年幼的丹妮丝总向父亲哭诉,她一边流泪一边拽着父亲冰冷铠甲,“我只想当您的女儿,当一个乖巧的女孩子”,她满怀期待望着父亲。可是当父亲看到晶莹泪水从丹妮丝扭曲的右脸滑落时,他只留下深深的叹息和冰冷的橡木门。


为什么,为什么会是这样?丹妮丝趴在橡木门前哭泣,她不属于这个封闭孤独的空间,她哭喊着,“爸爸,爸爸,开开门,开开门啊。”然而厚重的橡木门将她的呼喊声挡在房内,父亲没有再出现,回应丹妮丝的只有橡木门“咚咚”的响声,还有自己嘶哑的喊声。


为什么,为什么会是这样?丹妮丝恨透了这扇黑色的橡木门,却也找不到缘由,她边拍着门边流着泪,咸湿的泪水从脸颊一颗颗滑落,也将气力一丝丝地从丹妮丝的体内抽走,她觉得头晕目眩,软软地倚靠在门边,昏昏睡去。


梦像母亲湛蓝色的双眸,美丽又温柔。丹妮丝梦到了自己站着城堡的校场上,这是她第一次射箭。她拉着沉重的硬木弓,屏住了呼吸,当她松手的那一刻,箭羽像夏天冰湖里调皮的雪鳟鱼,它轻轻一跃避开了箭靶,落到了远处的马厩里。丹妮丝听到马童莫尔斯的尖叫声,她觉得沮丧又难为情,“放松,孩子。”身后传来父亲的声音,当丹妮丝转头的时候,父亲朝她点了点头,“放慢呼吸,心眼相一”他说。丹妮丝还在犹豫,但是她看到母亲朝她微笑,母亲湛蓝色的双眸总是能给人力量。丹妮丝握紧了铁弓,她深深呼吸,心里默念心眼相一。


箭射了出去,像雪地里正在疾行的银狐,它迅捷又灵活。丹妮丝握着长弓紧追不舍,这是她第一次狩猎,她将护卫队伍甩在了身后,丹妮丝知道这都是“小舞”的功劳。“小舞”是一只来自潘托斯大草原的珍稀小马,那是父亲送给自己六岁命名日的生日礼物。它通体火红,体壮膘肥,比起雪原的矮脚马更加优雅敏捷。丹妮丝搭起长弓,瞄准远程逃窜的银狐,她知道银狐如雪的皮毛正是父亲的最爱。


箭射了出去,就像幽暗夜空中划过的流星。丹妮丝依偎在母亲的怀里,父亲坐在铺有雪白狐皮的石椅上。“真美呀。”丹妮丝凝视着窗外的夜空,流星快速划过,只剩下淡淡的流光,“只是太短暂又只有一颗,要是一直都有那就好啦。”她不禁感叹。而老奶妈坐在壁炉旁,她挑了挑火炉里正噼啪燃烧的木材,然后缓缓说起那个可怕的睡前故事。“那是一场末日浩劫。”她说,“天上的流星就像夏天的冰雹,一颗接着一颗,它们美丽又可怕。当它们落在城堡时,城堡坍塌,落在湖里时,湖水干枯,落在广阔的土地上,也砸出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坑。它们身上的熊熊烈火想要烧毁世间的一切,它们烧死了野马,烧死了海鱼,还烧死了男人,女人,父亲,母亲,甚至连嗷嗷待哺的婴儿都没放过。”


老奶妈的故事让丹妮丝害怕,她抱紧了母亲,假的,她告诉自己,这个肯定是老奶妈编出来想要吓我的故事,她又抱了抱母亲,望了眼正坐在石椅上的父亲,妈妈就在我怀里呢,她告诉自己,而且爸爸一定会保护妈妈的,就算流星砸下来,爸爸也会想办法保护我们的,一定会的。丹妮丝又抱抱了母亲,可是她扑了个空,怀里空荡荡的,妈妈,妈妈,她害怕了,她转头想要向父亲求救,却发现父亲变成了一个面目狰狞的冰雪巨人,他手里握着寒气鄙人的碎心,他正朝丹妮丝走来,不,不要!丹妮丝恐惧极了,不,不要过来!


当父亲的碎心划过丹妮丝的额头时,她惊醒了。她发现自己瘫坐在门边,全身湿透了。原来一切都是梦,丹妮丝长吁了一口气,然而她看到了黑岩石的墙壁和那扇封闭的窗户,才发现这是恶梦的开始。我不属于这里,丹妮丝告诉自己,她想要抬手拍门却发现自己虚弱到使不出半点力气。这个封闭的空间里充满了死亡的味道,恐惧像一双冰冷的手从丹妮丝背脊缓缓爬上,“开开门,求求您,开开门。”这是丹妮丝最后的呼喊,微弱的像一只小奶猫。


“诸神怜悯,”门开了,伴着老奶妈的一声惊呼。她将丹妮丝抱起放在了床上,她浑浊的双目划过丹妮丝脸庞时明显愣了下,“可怜的孩子,”她边说边拿出温热的马奶放在丹妮丝的嘴边,“喝吧,孩子。”丹妮丝***的喝了几口,一股暖意席卷全身,她渐渐地找回了一丝力量,“我要出去。”她说。老奶妈伸出干枯的手整理下丹妮丝额头粘湿的头发,“现在还不是时候,你太虚弱了,孩子。”


不,我不虚弱,我讨厌虚弱,丹妮丝从老奶妈数个月送来的马奶渐渐找回了活力,她感觉在这个小房间中呆了太久太久,“我要见见爸爸,妈妈”丹妮丝满怀期待的对老奶妈说,“我从窗户那里听到外面的下雪声啦,我可以骑着小舞再为父亲追捕银狐啦。”老奶妈望着丹妮丝的脸庞,“世界变了孩子,如今外面的雪花可像刀刃一样会伤人的。”她说着又关上了那扇厚重的门。


雪花怎么可能像刀刃?这个问题困扰了丹妮丝一整夜,到了凌晨她听到了窗外传来了唰唰地落雪声。她趴在窗户边侧耳聆听了很久,根本没听到刀剑那般刺耳的“叮叮”声响。老奶妈又骗人啦,丹妮丝心想,可是妈妈和爸爸为什么这么久都不来看我了,她有些感伤。突然间,她听到远处马厩里传来小舞的嘶鸣声,紧接着的是马童莫尔斯的抱怨。“不要欺负我的小舞!”丹妮丝朝窗外喊了一声,马童立马噤声,但是小舞听到主人久别重逢的呼喊,嘶鸣得更加急切了。


马厩里的骚动打破了清晨的宁静,杂乱的脚步声和咒骂声如潮水般向马厩聚集,丹妮丝听到皮鞭抽打小舞的声音和狂躁的马蹄声。“你们不要欺负我的小舞”,丹妮丝带着哭腔呼喊,可是她的声音瞬间淹没在喧闹中,别欺负它,求求你了。丹妮丝恨透了眼前封闭的小窗如同那扇沉重的橡木门,她拉扯着窗户上的封印木条,但是两头的铁钉死死钉住,她完全拉不动,而马厩里的嘈乱还在继续。


“它疯了啊。”“快去喊驯兽师马伦师傅。”“有用吗?你看到它的眼睛都变成血红色啦。”“是啊,好像有不对的气息,连猎狗都不敢靠近了。”“这可是小姐的坐骑,你们可别乱说。”


丹妮丝听到众人议论纷纷,是的,这是我的坐骑,求求你们别伤害它。可是大祭祀冷漠的声音如同寒冰断裂般刺耳,“它的灵魂已经被恶魔的侵蚀了。”他说,“必须砍下它的头颅,否则灾难迟早会再次降临。”没有人再为小舞辩护,马厩里只有小舞的嘶鸣声和猎狗们的狂吠。


“不,你们不能伤害它!”丹妮丝狂吼了一声,愤怒和恐惧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,她大口大口的呼气,双手使劲拉扯着封印木条,即使手指破裂渗出鲜血她也不能放手,因为丹妮丝知道他的话父亲一定会听的。


大祭司是一个中年男人,但是他的容貌永远藏在灰色的长袍内。从他第一次来到城堡时,丹妮丝就不喜欢他。那时候他向父亲宣称自己是神的使徒,并给父亲看了一个水晶球,他说这是命运水晶,可丹妮丝只看到了水晶球里面的熊熊烈火,再无他物。然而父亲像着了魔,居然向他屈膝下跪,父亲可是这块土地的领主啊。他一定是魔鬼,丹妮丝坚信,因为除了父亲,连珍妮大婶也疯了。当珍妮大婶看过那个水晶球之后,居然将重病的小利奥扔到了火堆。是的,他是魔鬼,但是就算是魔鬼也决不能伤害我的小舞!愤怒给了丹妮丝力量,她双手奋力一拉,封印木条“砰”的声断了根。


微弱的晨光伴着贝里教头的声音从断口出传了进来,“你无权这么做。”丹妮丝看到他站在了小舞和大祭司之间,“小舞是丹妮丝小姐的坐骑,只有尹里斯大人才有权利剥夺它的生命。如果你任性行事的话,”教头拔出了他的长剑,“长爪将誓死履行它的誓言。”


马厩里的气氛瞬间变得凝重,贝里教头的话让丹妮丝找到了一丝希望,但是她听到有人轻声低语:快去叫城主大人,然后莱丹修女朝着城主塔匆匆跑去。“你们不能伤害我的小舞!”丹妮丝透过狭小的断口处朝外喊了一声,可是似乎没有人理会她。一定要在父亲赶来之前制止他们,丹妮丝心想,她想伸头朝外大喊,但断口只有胳膊那般大小她完全做不到,于是她抓在另一根封印木条,开始用力拉扯。


“你将会变成一具没有灵魂的尸体。”大祭司突然又开口,“之后只剩下无尽的仇恨和杀戮。”贝里教头哈哈大笑,“尸体还需要什么灵魂?剩下仇恨和杀戮那样最好”他冷哼道,“杀尽你们这样妖言惑众,心肠歹毒的恶魔。”


教头的愤怒让气氛愈加沉重,四下无人发言,但是丹妮丝透过断口瞥见远处的城主塔中部的房间里有烛光亮起,接着两道身影在旋梯窗处隐约浮现,父亲来了!丹妮丝急了,她奋力一拉,“砰”的声木条又断了一根,此时的断口只有两个胳膊大小,但是还不够,一定要让父亲看到我,他曾告诉我,望着对方的眼睛,才知道对方心里真实的想法。丹妮丝伸手准备拉扯下一根木条,这时,额头的汗水滑入她的眼睛里,如针刺痛,泪水情不自禁涌了出来,她听到了从城主塔方向传来的脚步声,愈来愈近了,她急忙伸手拭去脸颊的泪水和汗珠,又伸手抓住下一根木条,她奋力一拉。


木材“砰”的声伴着父亲的声音,“这马怎么了”他朝大祭司询问。大祭司没有回答,他只是拿出了那颗水晶球。“没什么呀,小舞一直很乖的”丹妮丝朝父亲呼喊。可是伊利斯完全忽略了丹妮丝的呼喊,他的双眸死死盯着水晶球,一言未发。“别,别看它”,丹妮丝透过断口处急切呼喊,而小舞闻声像着了魔,它狂乱的脚步似乎想要挣脱缰绳。


“别怕,小舞,”丹妮丝喊道。此时断口已经可以通过大半个头颅了,只差最后一根,她抓住了最后一根木材。“大人,小舞可是您送给小姐的命名日的礼物。”贝里教头开口,“它一直都是个优雅的乖孩子啊,您难道忘记了狩猎之日,小姐骑着它为您猎杀了一只百年难得一见的白毛银狐吗?它的皮毛如今还躺在...”


“恶魔。”父亲冷漠的话语打断了贝里,“恶魔啊。”伊利斯喃喃道,他的目光从未离开水晶球。“确实是恶魔啊。”贝里教头说道,“不过恶魔不是小舞,是他才对。”他愤怒瞪着大祭司。


“是啊,小舞才不是什么恶魔呢”丹妮丝附和道,她用力拉扯着最后一根木条,不知道是它太牢固还是丹妮丝太虚弱了,它纹丝不动。


“恶魔啊!”父亲再次开口,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奈和痛心,“取我的碎心。”他从水晶球上收回了目光,转头望着小舞。“大人。”贝里教头想要劝说,“快去取我的碎心。”父亲冷漠的声音带着威严,贝里教头住口了。


“不,你不能这么做。”丹妮丝急哭了,碎心是父亲的佩剑,它从来没有杀过敌人,却专门砍下叛徒,或者是城堡里罪孽深重的子民。但是小舞不是叛徒,它更没有罪,丹妮丝看到了达里奥管家朝着城主塔急奔,“不,不能伤害小舞”,丹妮丝用力拉扯着最后一根木材,可是它真的太坚固了,丹妮丝完全拉不动。


小舞似乎知道死亡即将来临,它变得安静了,狂躁的嘶鸣变成了绵长的哀嚎。泪水溢满了丹妮丝的双眸,模糊了她的视野,她看不到父亲冷漠的表情,但是她还是听到从城主塔方向传来的脚步声。


不,别伤害它,求求你了。丹妮丝咬紧了牙,又拉了拉最后那根木材,可是它真的太牢固了,她松手却没有放弃,丹妮丝低头侧脸往断口处硬生生挤出,挤出半个脸庞却卡在断口处,粗糙的木材刺痛了丹妮丝的右脸,一股火辣辣的疼痛感从那里传来,这时,她看到父亲从管家的手里接过碎心,他擦了擦冷钢铸成的剑身,然后双手擎剑,念道:“我风霜城与莫兰冰湖的守护者,莫兰家族的尹里斯,在此宣判你死刑。”言毕,他将巨剑高举至头顶。


“不!”丹妮丝凄厉尖嚎,她猛地往外挤出。然而父亲手里的碎心随着丹妮丝的喊声砍下,马头滚到一旁,断颈出热血喷出,如同丹妮丝被木头划伤的右脸。小舞的鲜血染红了马厩,而丹妮丝右脸的鲜血使黑色的城墙变得暗沉。


丹妮丝仿佛不能呼吸了,她能感受到了如刀飞雪在脸上刮过,但好一会她都感觉不到疼痛,视野里只有直挺站立的小舞和那把滴血的碎心。她开始颤抖,呼吸急促,绝望和痛苦随着热血直冲脑袋,“啊——”她嘶声尖叫。


丹妮丝的哭喊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,他们看到黑城堡的顶端挂着一颗头颅,她火红的头发随风狂舞,猩红的鲜血从右脸黑色的死皮渗出,恐怖而又诡异。“恶魔啊。”丹妮丝听到有人惊呼,“恶魔啊。”他们的声音此起彼伏,带着一丝恐惧。她感觉累极了,模糊的视野中看到了贝里教头的长爪落到了地上,她虚弱地呢喃:“不,求求你们,别伤害...”最后的话语带走了她最后一丝气力,随后丹妮丝昏厥过去。
[ 此帖于 2018-04-03 18:49 被 .乌冬号角 编辑过! ]
发表于 2018-04-02 13:53:51 | 只看作者 | 倒序浏览
3楼
不知过了多久,无尽的黑暗像潮水将丹妮丝瘦小的身躯来回冲刷,我死了吗?丹妮丝心想,她感觉不到一丝光亮,却能感受到酸痛感在身体内徘徊,尤其是右脸处传来阵阵钻心痛感,难道恶魔死亡以后就是承受这样的惩罚?


“不,你不是恶魔,你是丹妮丝。”恍惚间,有个声音在她的耳边回响,丹妮丝睁大了眼睛想要寻找,但在黑暗中她发现不了任何踪迹,“你不是恶魔,你是丹妮丝。”声音还在继续,它从耳边渐渐爬入丹妮丝心里,“我不是恶魔,”她轻声呢喃,“我是丹妮丝·莫兰,我不是恶魔,我是冰霜城的女儿,是银狐猎杀者,”她在黑暗中自豪呼喊,“”我还有一只来自潘多斯的小马,它叫小舞,它身姿敏捷,跑起来像一阵风。”


风,丹妮丝感觉到了风,她发现自己骑着一只骏马正在急速奔驰,她低头想要看清骏马的模样,是小舞吗?她轻声自语,可是四周黑乎乎的没有一丝光亮。她还在奔驰,狂风拉扯着她身后的斗篷,这是要去哪里?丹妮丝很好奇,她抬起头极目远方,灰蒙蒙的雾气里隐约间浮现出箭塔与城堡模样,莫兰冰湖淡蓝色的雾气在城堡四周缠绕,这是冰霜城冬天模样,是要回家了吗?丹妮丝兴奋极了。她催赶着坐骑向那儿狂奔,愈来愈近,但是她发现不是自己一人,她听到了周遭有狼嚎,有熊吼,朦胧中还有钢剑与盔甲的碰撞声。丹妮丝害怕了,她想要停下来,却发现完全控制不了胯下的坐骑,她想要呼喊却发现喉咙里发不出一丝声音。


愈来愈近,她终于能看到了城堡的模样了,她发现城堡里站满了熟悉的人,有马童莫尔斯,有教头贝里,有管家达里奥,有修女莱丹,他们来迎接我啦,丹妮丝笑了,但是她看到他们都拿冰冷的钢剑,就连莱丹修女也手握长弓,笑容在丹妮丝的脸上凝住,不,是我,是丹妮丝呀,呼喊在她的喉咙处凝结。她害怕极了,因为她看到了父亲手持长弓,正瞄准了她的头颅,丹妮丝想要躲闪却发现有一双冰冷的双手死死抓住她的头颅,她动弹不得,而伊里斯已经松手,箭羽飞驰而来伴着锐利的寒光。


“不,不要啊,”丹妮丝从恶梦中惊醒,“孩子,别怕。”老奶妈拍打着丹妮丝的背脊轻声安慰,但是丹妮丝还是心有余悸,她咽了咽干渴的喉咙,恐惧的双眸扫过四周,黑岩石墙壁,紧闭的橡木门,还有那扇鱼木窗,这是原来的房间。丹妮丝长吁了一口气,恶梦真教人可怕。老奶妈将马奶送到她的嘴边,“喝吧,孩子,你昏迷太久了。”丹妮丝张了张嘴巴想要喝奶,但是她发现右脸处有一股力量在束缚她,她几乎无法张嘴。她想要一探究竟,伸手摸了摸了右脸,一股粗糙的质感从手心传来。“别碰它,孩子。”老奶妈说,“纱布底下的伤口还没有愈合,不过鲁温学士已经敷上最好的草药,你只需要喝饱马奶,安心修养。”她说着又将马奶送到了丹妮丝的嘴边。


丹妮丝小口缀饮着马奶,她从中吸收到了一丝力量,喝完之后她安静地躺在了床上。老奶妈亲吻了她额头,“乖孩子。”她微笑地离开,也顺手关上了沉重的橡木门。丹妮丝望着天花板黑色的岩石,暗沉粗糙的墙壁上正在一次又一次上演父亲砍下小舞头颅的那一幕,丹妮丝闭上了眼睛,悲伤带走了她刚刚恢复的体力,她疲倦极了,然后昏昏睡去。


这一次恶梦没有再来找她,当然美梦也从未降临。待到丹妮丝醒来,睁眼便看到黑色的墙壁,也听到了寒风在鱼木窗口处呼啸,下大雪了,丹妮丝心想,她坐起来想下床去窗口看看,橡木门却开了。老奶妈端着温热的马奶走了进来,“醒啦,孩子。”老奶妈打量着丹妮丝的脸庞,浑浊的双眼闪烁的喜悦,“恢复的很好,等到融冰之日就能康复了。”丹妮丝嗯了声,她安静的喝着马奶,一言未发,待老妈奶要离开之时,她开口了,“妈妈怎么都不来看我了?”


老奶妈坐回了床边,她深深叹了一口气,开始讲诉莱安娜被病魔带走的经过。老奶妈说的很少,但是丹妮丝侧头聆听,她似乎能从老奶妈的每个词语中体会到母亲的痛苦,泪水从丹妮丝的眼角滑落,当她知道母亲最后沉眠在莫兰冰湖时,“我想去莫兰冰湖看看,”她期待望着老奶妈,“现在还不是时候,孩子,外面的狂风会刮倒你的,而且白茫茫的雪地里到处都埋藏着危险,说不定饥饿的冰原狼正埋伏在某处等你出现,”老奶妈轻轻摸了摸丹妮丝的长发,“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喝饱马奶,安心修养,再过些日子等融冰之日来临时,城主大人会带你去的。”,丹妮丝没有再次提出,她悲伤也很安静,只是嗯了声,然后目送老奶妈蹒跚离去。



昏暗的房间内又只剩下丹妮丝一人,她躺在床上呆呆望着黑色的墙壁,泪水情不自禁从眼角滑落,一颗接着一颗,悲伤使她变得虚弱,黑暗趁虚而入,它们如同一股黑色血液在她的身体流淌,渐渐地聚到一起,直往她的心脏涌入,她的心似乎被偷走了,丹妮丝轻声呢喃,我没有了妈妈,没有小舞,而爸爸也...


时光在老奶妈一次又一次送来的马奶中流逝,过了数月,丹妮丝右脸上的纱布已经解开,她轻轻抚摸,那里如同一块坚硬的石头。她一直想看看模样,但是黑色的房间里没有镜子,更没有反光物体。好奇心如同猫爪抓着丹妮丝的心窝,终于在那天中午,老奶妈端来了一盆水要为丹妮丝擦拭身体。她从波光粼粼的水里看清了自己右脸的模样,一块如同黑岩石的扭曲伤疤烙印在脸颊,当中还有数根纵横交错的长痕。丹妮丝安静的看着,她没有一丝恐惧,也没有流泪。因为以往的悲伤已经流干了她的泪水。


丹妮丝的沉默让老奶妈感到担忧,也许是这个封闭的空间使人压抑,于是她给丹妮丝讲了很多故事,有狗熊与美少女的故事,有遗憾刺客哈尔温的故事,有龙骑士尹耿的故事,还有许多关于七神怜悯的故事。老妈奶的故事很精彩,但丹妮丝只是安静的聆听,她大部分的时候都沉默不语,但是听到冒险者遭遇生死危机的时候,她总会紧张地望着老奶妈,每次遇到这样的情况,老奶妈的嘴角总会闪过一丝笑意,她故事让丹妮丝渐渐找回了一丝生气。


到融冰之日时,老奶妈从铁匠师傅那里偷来了铁锤,她撬开了重新封印上的鱼木窗,因为这天是丰收的节日,她希望让丹妮丝从喜庆中恢复一丝活力。当老奶妈离开的时候,丹妮丝坐在床上,望着窗户许久。她听到了从下方传来的喧闹声,有马嘶,有犬吠,有兵铁交鸣声,有教头贝里的呼喊,还有铁匠佩金的怒吼。然而她坐在床上纹丝不动,她直勾勾望着窗户,又摸了摸自己扭曲的右脸,“我是恶魔。”一个细小的声音在她心里回荡,许久之后,丹妮丝似乎听到了父亲的声音,威严中带着喜悦,紧接着的是大祭司刺耳的嘶哑声,他们正朝着城门方向移动。丹妮丝情不自禁站了起来,她缓缓走到窗口右边,将右脸藏在窗后,透过左眼偷偷地往下望去。


她看到了父亲身着镶有蓝宝石的鳞甲,骑着骏马走在队伍的前方,大祭司跟在他的右侧,那是掌旗官的位置。丹妮丝往上看到了旌旗,曾经那面白底的布料上绣着一只跳跃的蓝色雪鳟鱼,而如今在鱼头上方多了一颗灰色的水晶球。


旌旗迎风猎猎作响,而旗帜下方紧随的一直长长的队伍,有教头贝里带领的骑兵团,他们由骑士,誓言骑士和见习骑士组合,这是冰霜城的主力军,在他们身后跟随着城堡中的成年男性,他们带着长弓和渔网,而他们后方有女人和小孩,他们今天都要去品尝莫兰冰湖与霜风森林赐予的果实


而我...丹妮丝想起了小舞,她想起了骑着小舞在霜风森林里穿梭,追赶着逃窜的银狐,而如今...她的目光情不自禁转到了马厩,那里褐色的土地有斑白的融雪,却看不见一丝鲜红的血迹。丹妮丝记得那天小舞鲜血将土地染成了猩红,如今已经找不到一丝痕迹,似乎已经从所有人的记忆里抹去,就像我一样。


狩猎的队伍还没有走完,丹妮丝却已经从窗边退下。她躺在了床上,呆呆望着黑色天花板,她瞬间感觉到自己与这个地方格格不入,心想我不是风霜城的女儿,也不是风霜城里的恶魔,这里的一切都与我无关,包括喜悦,欢乐,痛苦,甚至是悲伤。她开始憧憬老奶妈的故事,她想起了龙骑士尹耿的故事,她在梦里遇到了那个惨造族灭小男孩,他历经千辛万苦找到了龙窟,那里充满了熊熊烈火,但是他跳了下去,就为了寻找复仇的力量。


他在无尽的火窟里坠落,烈火燃尽他的头发和衣物,火舌舔舐他的躯体,丹妮丝似乎也感受到了他的痛苦,“我是真龙之子!”丹妮丝与他一同呐喊,烈火只能洗涤我身上的污秽,“我是真龙之子!”烈火只能让我重生,他们在龙窟里坠落,他们在龙窟里呐喊,尹耿是为了复仇,而我丹妮丝为了什么?在她还没找到缘由时,一声龙吟从龙窟深处传来,接着一股力量从下方冲来,将他们从龙窟口处冲了出去。


他们骑着巨龙在天际处腾飞,丹妮丝抚摸着巨龙黑色的龙鳞,如同自己右脸扭曲的伤疤,他们在灰色薄雾里穿梭,丹妮丝看到天空中有两轮明月,一轮散发着纯净的冷光,而另一轮散发着猩红的血光。这是老奶妈故事里的末日浩劫吗?丹妮丝还没想清楚,就听到尹耿吐出古老的咒语“龙焰!”一股炙热的力量瞬间从底下传来,丹妮丝往下望去,她看到了烈火在城堡中燃烧,坚硬的盔甲在士兵身上熔化,手无寸铁的平民在火海中慌乱逃窜,他们在逃窜中变成了火人,吱吱作响最后化成了一堆灰烬。


丹妮丝害怕了,她伸手拍打着龙头想要制止这一切,但是她发现自己控制不了它,“龙焰!”,“龙焰!”古老的咒语从尹耿的嘴里连连吐出,他一刻也未停下,如同胯下的巨龙,他们将熊熊烈火从沼泽烧到了雷鸣,从雷鸣烧到了雪原,似乎想要烧毁世间的一切。丹妮丝害怕极了,因为她看到冰霜城堡,看到熟悉的人群在恐惧中逃窜,看到父亲站在城堡中央拉满了弓弦,他纹丝不动。


“逃啊,快逃啊!”丹妮丝挥舞着手臂在恶梦中哭喊,“小姐,醒醒,小姐,”丹妮丝感受到了剧烈的摇晃,她睁开了眼睛,泪眼朦胧中看到了贝里教头,他...他满脸鲜血
[ 此帖于 2018-04-03 18:50 被 .乌冬号角 编辑过! ]
发表于 2018-04-02 14:20:01 | 只看作者 | 倒序浏览
4楼
丹妮丝瞬间惊醒,“巨龙来了么?逃,快逃啊!”她恐惧的喊道。贝里伸手抱住了丹妮丝,“傻孩子,这个世界哪有巨龙,是野人,”他说,“我们不用逃,外面都是野人大军,现在这里才是最安全的。”丹妮丝靠贝里的怀里,她感受到铠甲的冰冷还有恶心的血腥味,她经常从老奶妈的故事里听到雪原的冰封山脊里生存着一群野人,他们由巨人,食人族,穴居人等组成,他们像一群茹毛饮血的野兽,凶残而又残暴,贝里身上的鲜血让丹妮丝毛骨悚然,难道是...她猛然昂起头,“爸爸..爸爸呢?”她颤声问道。“城主大人正在跟野人厮杀,”贝里望了眼窗外,丹妮丝随着他的目光往窗外望去,她看到了火光在黑夜里摇曳,听到了怒吼和哀嚎,外面的战斗如此惨烈。


丹妮丝从贝里的怀里挣开,“快去保护爸爸,”她说,“快去把爸爸带回来吧。”贝里苦涩的笑了笑,“城主大人在战场才能鼓舞士兵们啊,要是临阵逃脱的话...”丹妮丝立马意识父亲曾说过的话:要让子民爱戴你,必须在战场上与他们并肩厮杀,在壁炉旁与他们分享温暖,在行刑前注视他们的眼睛并聆听他们的遗言,她知道父亲绝不会临阵逃脱的,因为他是一方领主,可是...可是窗外的呼喊声如此惨烈,丹妮丝抓住贝里结实的手臂,“那你去保护他,”她望着贝里的眼睛祈求,“您是爸爸的护卫队长,您的长爪立下了守护的誓言呀,快去,现在他正需要您,快去吧。”贝里摸了摸丹妮丝的长发,“长爪是不会忘记它的誓言,”他说,“不过现在他的职责是保护您,小姐。”


丹妮丝很迷茫,她知道贝里在她出生之前就向父亲立下了誓言,神圣的誓言是骑士们生命,而背誓者将被世人唾弃,被诸神诅咒,丹妮丝知道他会用生命守护父亲,可是...可是我不是父亲,不是他的领主啊。贝里似乎从丹妮丝紧皱的眉头中看出了她的迷茫,他紧了紧腰间另一把佩剑,正是伊利斯的碎心,“这是您父亲的誓言。”他说,“城主大人正在战场上履行领主的职责,然而他没忘记他的誓言,小姐,大人从没忘记。”


他的誓言?丹妮丝凝视着冷钢铸成的碎心,那是她出生时父亲专门锻造的,他在充满七彩虹光的贝勒教堂里立下的誓言,他要保护风霜城的子民,要保护母亲还有我,他用他的荣誉和生命起誓,他从没忘记,没有忘记!刹那间泪水溢满了丹妮丝的双眸,模糊了她的视野,她伸了伸右手,握住了父亲的碎心,冷钢的寒气瞬间从手心传来,一阵暖意随之从丹妮丝心里涌起,她仿佛感受父亲宽厚粗糙的手掌抚摸着她的脸颊,在她每次委屈的时候他总这么做,他从没忘记我,那个声音在丹妮丝心里久久回响,父亲曾经的冷漠与过去的委屈似乎都烟消云散了。


突然间,窗外远远传来了急促的喇叭声,这是传令官吹响了骑兵集结的信号,他们准备冲锋了,丹妮丝心想这是要冲垮敌人,还是要突围?“我不能躲在这里。”她擦干泪水,昂起头望着贝里,“我是冰霜城的女儿,您是骑士队长,他们正在浴血奋战,我们又怎么能躲在这里?”


“保护您,是城主的命令,也是我的职责,小姐。”贝里的语气很坚定,但是丹妮丝看到他的目光频频望向窗外,他想要战斗,丹妮丝知道,“在战场上,您也可以保护我呀。”丹妮丝爬下床,她快步走到了门边,回头望着贝里,“快点吧,骑兵们需要您啊。”贝里站起身,他紧了紧腰间的碎心,“外面太危险了,小姐,如果您受伤,我...”他的话还没说完,窗外远远地传来一阵猛烈的声响,其中有战马践踏的声音,有长枪穿透身体的声音,还有咒骂与哀嚎, “贝里爵士!”丹妮丝喊道。尊贵的头衔终于打碎了贝里最后一层顾忌,他快步走到了门边,“你必须时刻待在我身边!”他说。


丹妮丝点了点头,“等会给我一支硬木弓吧,我会像猎杀银狐一样猎杀那些野人的,”她说。贝里应允了,他推开了沉重的橡木门,丹妮丝随之走出,一条幽森的旋梯如毒蛇缠在黑城堡的身体里。这是丹妮丝第一次离开房间,她紧随贝里的脚步在旋转中快步疾行,而黑暗中微弱的烛光摇曳,似乎有无数双血红的眼睛正在凝视她,她双鬓间渗出了一颗颗汗水,我永远不要回到这个地方了,丹妮丝边走边想。


一会后,他们走出了黑城堡,丹妮丝全身已然湿透,她大口喘气,恶心的血腥味瞬间充塞她的鼻腔,她抬头扫视,看到了惨白的月光如同轻纱铺在拂晓广场,那里躺着数十个受伤的战士,女人,甚至还有孩童,有人在疼痛中哀嚎,有人在疼痛中哭泣,而学士与修女们在伤者间奔波,在死者前祷告。惨烈的战况让丹妮丝震惊,同时也让感到她害怕,爸爸,她想到了伊利斯,爸爸没事,他一定没事的。丹妮丝还没从震惊中缓过神,贝里已经找着了一匹褐色战马,他已经穿好盔甲,手持长长的尖枪,盔甲和枪尖都凝结着暗红的血块,它们刚刚经历战斗的洗礼,“快上来。”他塞给丹妮丝一件头盔和一支硬木弓,弓是新的,而头盔里充满了猩红的血液,丹妮丝望着怀里恐怖的血头盔咽了咽口水。“是罗纳的,”贝里说,“可怜的孩子被野人的剑刺透了脑袋,这是佩金专门为他打造的头盔,可惜没能保护他。”


昏暗的广场里丹妮丝看不清贝里的表情,但是能体会到他言语中带着悲伤,罗纳在隆冬之日刚刚过完十二岁的命名日,那天他也宣誓加了骑兵团,成为了最年轻的战士,如今却变成了战场上的鬼魂。丹妮丝戴上了头盔,爬上贝里的坐骑,这顶稍大的头盔遮到了丹妮丝的眉毛,粘湿的鲜血顺着脸庞缓缓滑落,她没有擦拭,只是握紧了长弓。


他们朝着风霜城的北门急行,出了城堡,丹妮丝看到无数支箭羽,飞石和短矛插在冷土中,数十具尸体在月光下流淌死亡之血,其中只有六七具是魁梧雄壮的野人,而其余的都是冰霜城的平民。丹妮丝抿紧了嘴唇,她看到尤妮斯大婶在小杰西身旁放声痛苦,看到格兰特瘫坐在地上,握紧情人埃米莉的手,一遍又一遍呼唤她的名字,还看到铁匠佩金抱着女儿昆娜的尸体走向莫兰冰湖,丹妮丝知道那是因为莫兰冰湖的传说,传说中在月光下将尸体放入莫兰冰湖,来年融冰之日,她们的灵魂会附在雪鳟鱼身上,她们会忘记所有痛苦与悲伤,只剩下在冰湖里无忧无虑地畅游,而丹妮丝不会忘记,她握紧了长弓,必须让野人血债血还。


他们沿着莫兰冰湖岸边的大道继续往北,渐渐靠近霜风森林,这一路少有尸体与血迹,这与适才听到的大规模冲锋声极其不符,一股不安涌上丹妮丝心头。这时,他们看到了护卫骑士托兰坐在草地,一支箭羽插在他的右腿上,暗红的鲜血染红了他的棉裤,“爸爸在哪?”丹妮丝急切喊道。受伤的骑士抬起目光,丹妮丝的头盔因为骑行颠簸而倾斜,露出了右脸眼角附近一块黑色的死皮,它已被罗纳的鲜血染成血黑,托兰没有回答,他的目光里露出一丝恐惧更多是厌恶,“城主大人在哪!”贝里见他久久不语,厉声喊道,“大人正在霜风森林里追赶逃亡的野人,他们都是怂货,放完冷箭就跑。”受伤骑士郁闷说道,丹妮丝伸头往霜风森林望去,幽暗的林中有数百个火光在四处穿梭,并伴随着铁蹄声与咒骂声,“这是谁的主意?”贝里教头突然大怒,“野人的数量是我们的足足三倍,城堡前方的荒地才是我们战场,贸然进入森林,骑兵们如何冲锋?”。


震惊瞬间在托兰的脸上浮现,“这…这是大祭司的主意。”他说,“大祭司告诉城主,用冰脊之王阿诺德的鲜血献祭命运水晶,就能阻止末日浩劫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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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18-04-03 10:49:42 | 只看作者 | 倒序浏览
5楼
“操他娘的大祭司!”贝里怒吼,“已经有多少无辜子民死在这场战斗中?这难道不是冰霜城的末日浩劫?”他没有等待托兰的答案,双腿一夹战马冲入霜风森林。他们在霜风森林里奔行,丹妮丝从老奶妈的故事里知道阿诺德是个最魁梧的巨人,一般的成年巨人有10-15尺,而阿诺德足有23尺,她抬起目光想要寻找阿诺德的身影,然后看到只有参天笔直的云杉。


他们继续骑行,这一路丹妮丝看到了数十具尸体,其中七八具是胸口插有长枪的野人,而其余的全都是冰霜城的骑士。他们裸躺在地,心脏或者喉咙处有一道深深的伤口,曾经的盔甲和佩剑已经成为了野人们的战利品,愤怒和恐惧涌上她的心头。“爸爸,他没事的,对不对?”她不安问道。


“骑士们会保护城主大人的。”这是贝里给的答案,然而越往深处,丹妮丝看到更多战死的骑士,她伸头朝森林深处眺望,那里只有数十个火光在四处逃窜,她握紧了长弓,不会有事的,不会的。突然间,右前方传来了钢铁交鸣声和咒骂声,贝里猛地拉住缰绳停下战马,丹妮丝寻声看到二十尺之处有株粗壮的哨兵树,树下有个巨人和骑士正在战斗,骑士的战马已经倒在一旁,他双手持着剑背靠哨兵树,正拼命挡开巨人的攻击,可是巨人每次抡下粗大的树干,骑士都发出一声闷哼,一股股鲜血从他的腹部涌出,那里正插着一支短矛。


“等会要是情况不对,你就往回跑,别回头,千万别回头,”贝里转头轻吻丹妮丝的额头,然后跳下战马,他从腰间拔出了长爪,“畜牲!”他朝巨人怒吼,“下地狱去吧。”他冲了上去。


巨人放弃受伤的骑士,转身怒吼一声,然后抡起树干朝冲锋的贝里狠狠砸去。丹妮丝心脏猛地一跳,第一次交锋,她就看到贝里被树干狠狠砸飞,滚到了一旁。他握着长爪躺在地上一动不动,似乎被砸晕了?


“不,不要!”巨人抡起武器朝贝里走去,丹妮丝忍不住尖叫,她颤抖地拉起长弓,想要瞄准巨人的头颅,可是的她的手颤抖的厉害,“停下,快停下。”她看到巨人抡起树干正要朝贝里的头颅砸下,恍惚之间,那个声音又在丹妮丝耳边回响,“屏住呼吸,心眼相一。”这是伊里斯的话,却是他的声音,丹妮丝屏住呼吸,她瞄准巨人的右眼,松开了弓弦。


箭射了出去,穿透的却是巨人的右耳,还是偏了。巨人伸手拔出箭羽,一股鲜血随之喷出,他仰天怒吼,抡起武器朝丹妮丝奔来。刹那间,丹妮丝僵住了,她忘记了再次拉起长弓,也忘记了逃跑,“要是情况不对,你就往回跑,别回头,千万别回头。”那个声音又在丹妮丝耳边回荡,可是丹妮丝不会逃跑,因为父亲从未教过。


片刻间,巨人就到丹妮丝跟前,战马不安的咆哮,可是丹妮丝的身体还是紧紧僵住,只有双眸凝视着这个陌生的巨人,她看到巨人再次抡起了树干,死亡的味道瞬间充塞天地,下一息,丹妮丝听到“噗呲”一声,那是钢剑穿透身体的声音,她看到巨人的胸口冒出一把流血的剑尖,然后他轰隆倒在了地上。


“小姐,你为什么不逃!”贝里站在巨人的身后喘息,“要是你受伤,我如何向城主...”


“我不会受伤。”丹妮丝固执的说,“我们快去找爸爸吧,巨人真的太可怕了。”她望着倒在地上的庞然大物心有余悸。贝里满脸通红,他无奈叹了口气,从巨人身上拔出长爪,然后朝尸体吐了口口水。


他们走到了受伤骑士身边,他靠在树旁,气若游丝。丹妮丝认出了他,是默里爵士,他曾经在冰霜城的比武大会中得过冠军,连他也..,“爸爸,他没事吧?”丹妮丝问道。爵士抬起目光望了丹妮丝一眼,又垂下眼皮,“我们中陷阱了,从进入霜风森林的那一刻起。他们...咳咳...他们像一群疯狂的野兽,阻断我们的退路,我们只能...咳咳...只能朝森林深处逃跑。”他的声音越来越小,贝里撕开默里的衣物,发现那支短矛从他的肚子穿透到背脊,暗红的血块已经在伤口处凝结。


“好冷。”默里打了一个冷颤,贝里抱紧了他,“城主大人,他...他怎么样了?”他问道。“没事,大人没有受伤。”默里虚弱地说,丹妮丝长吁了一口气,“只是大祭司腹部中了一箭,而且他的水晶球在...咳咳...在战斗中丢失了,他说要去找心树,他说那是神界之门,可以在那里祈求...咳咳...祈求到诸神的力量,然后帮我们反败为胜。”默里说完剧烈咳嗽,“真的好冷。”他声若细蚊,又在贝里耳边低语几声,然后递给他一把匕首。


贝里从腰间拉出酒袋,放在默里嘴边,受伤的骑士张口喝了几口,突然又剧烈咳嗽,将所有的酒都咳了出来。贝里无奈叹息,他亲了亲默里的额头,然后抱了抱他,“愿痛苦从此远离你。”他拉出匕首,割开默里的喉咙。


丹妮丝看到鲜血从默里喉咙处涌出,他垂下眼皮再也无法睁开。泪水情不自禁从她的眼角滑落,她握紧了长弓,“我们走吧。”贝里站了起来,他双目通红。


他们骑着战马朝森林右边骑行,丹妮丝曾经在那里见过心树,那是长有人脸的古树,而霜风森林里有七株,它们围成一圈,相互注视,丹妮丝觉得那些树木恐怖而又诡异,以前每次遇到都是远远的跑开,那里真的能祈求到诸神的力量?丹妮丝有些怀疑,却又希望这是真的。


他们骑行了半晌,再也没有遇到野人,却依然能看到尸体。其中野人的尸体占据大半,而骑士的尸体中有些是丹妮丝没有见过的,她看到那些骑士的铠甲上,刻有哨兵树模样的徽章,难道大祭司真的祈求到诸神的力量了?丹妮丝心想。这时,她听到心树方向传来杂乱的马蹄声,她抬头一望,那里有无数的火炬闪耀着光芒,宛如白昼。
[ 此帖于 2018-04-03 18:52 被 .乌冬号角 编辑过! 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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